忆与吴冠中大师的合作

□灯下漫笔 ■游嘉瑞
    1986年夏季，吴冠中大师随全国政协委员赴闽考察团来福建，我时任福建省政协副秘书长，分管海云墨会（政协画室）工作，全程陪同考察。吴冠中考察、采风兼顾，每考察一个点，吴冠中老是掉队，总在一旁抓紧时间写生，我索性安排一辆小车陪他“扫尾”。一路上吴冠中谈笑风生，他对寿山石情有独钟，我送他一方寿山石印章，他爱不释手。他说，落款他一般不用印章，画个印信。
    不到半个月的时间，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考察闽西老区时，我对他说，您第一次来到闽西老区，可否留下墨宝留作纪念。他说，等参观完后会画的。在考察龙岩地区最后一天晚饭后，我和吴冠中及随员三人在闽西宾馆七楼会议室铺开六尺宣纸，吴冠中作《古田会址》全景图，画了近一小时，突然把画撕得粉碎，把我吓一跳，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吴冠中。他解释说：“笔、墨、纸和颜料都用不习惯。”并说：“我不满意的画不留下，留下一个月看看不满意就撕掉，留下一年再看不满意也撕掉。”接着他说：“就来个四尺宣纸画《古田会址》局部吧。”这张画他画了半个小时，又撕了，并丢进抽水马桶用水冲掉。吴冠中说：“赠送老区的画是要的，我有准备，带来一件，明天上午告别会时送给地委。”接着对我说：“我给你画一张小的。”他要了一张四尺三开宣纸作《荷花图》。画完落款，上款是“游嘉瑞同志留念”，下款是“1986年同访闽西，吴冠中”。最后，用珠笔画上印信“萘”。我随后书写了“平波浮动洛妃钿，翠色妖圆小史鲜，荡漾湖光三千顷，未知叶底是话题。”留下我一生不可多得的怀念。
    吴冠中大师虽然离开我我们，但他的精神遗产永存。